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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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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

好熱。

身體裏好像有熔巖在流動,熾烈的熱度游遍全身,好像要把她整個人燒成灰燼。

好重。

身上像是壓著一座阿爾卑斯山,四肢和軀體盡數落入身上人的掌控,所有掙紮都化於無形。

好難呼吸。

嘴唇被吸吮,舌頭被糾纏、被席卷,被拉入一場雙人舞會。

伊麗莎白從來沒有過這麽兇狠的親吻。

在她並不豐富的感情經歷裏,她只吻過兩個人,她的丈夫,還有湯米。

查爾斯的親吻和他的為人一樣,溫柔纏綿,不論是親吻還是更親密的時候,他都會留意自己的需求,從不會把她逼到墻角邊。

湯米往日也特別註意,會刻意控制住自己的行為,以至於伊麗莎白明知湯米是個本性兇狠的人,但她直到現在才對這份兇狠有了直觀的認知。

伊麗莎白的身體越發滾燙,血液好像在沸騰,從骨子裏生出一陣又一陣渴望,心臟怦怦跳動,沸騰的血液在不斷叫囂。

想要,想要,想要,想要!

她想要!

伊麗莎白猛地清醒過來。

被湯米吻得意亂情迷的大腦恢覆一絲理智,她猛然睜眼,眼睛正正對上壓在自己身上的湯米的眼睛,在那裏找到了和她如出一轍的渴望和灼熱。

伊麗莎白掙脫湯米的桎梏,手軟軟地在他胸前捶了一記,把他伸進衣服的手取出來。

湯米深深地嘆息,順從地縮手,離開了讓他無比眷戀的滑膩。但在離開前,他壞心眼地不輕不重地捏一下,伊麗莎白忍不住嚶嚀一聲,回過神來瞪一眼湯米。

可惜她的眼裏現在全是水,這一瞪不僅沒有起到警告的作用,反而又一次勾起湯米的欲|望,讓他再一次壓在伊麗莎白身上,再一次把她拉進熾熱的情潮中。

等湯米終於饜足地放開伊麗莎白時,她的嘴唇已經又紅又腫,唇珠還破了一層皮。

她仍舊停留在湯米懷裏,聽著他胸腔裏傳出沈穩、有力的心跳聲。

良久,她說:“湯米,你會不會認為我很虛偽?”

湯米下巴蹭著她的發絲,很自然地說:“不會。為什麽這麽問?”

伊麗莎白握著他的手掌,面頰貼著他的肩窩,“因為,我一邊和你交往,不讓你和別的女人有超越正常範圍的交往,一邊又不讓你……”理智在線的她沒辦法說出“上床”這麽粗鄙的單詞。

幸好湯米聽懂了,並且很坦然回答:“你就是這樣的人,我從愛上你開始就知道,並且接受你的本質。這不是虛偽,只是你為人處世的標準。”

他伸手擡起伊麗莎白的下巴,看見她碧綠清澈的眼睛:“我愛你,是愛你的全部,你的優點和缺點我都愛。”

太甜了。

伊麗莎白俏紅著臉想。

雖然她也認同愛一個人就要愛對方的全部這個觀點,但她沒辦法像湯米這樣直白地訴之於口。

她親一口湯米硬朗的側臉,“謝謝你。”頓了頓,她說,“我可能有一點點愛你了。”

短短的一句話就讓湯米的血脈開始沸騰,兩人又投入新一輪的親熱。

這天,湯米遲至淩晨零點才離開伊麗莎白的公寓。

他在伊麗莎白樓下吸了一整支煙,平覆了心中洶湧的雀躍。

*

伊麗莎白和安娜一人一邊,挽著艾達的手陪她逛街。

艾達感受著陽光照在自己臉上的溫暖,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龐的清爽,感受著路邊花店裏散發著清香的鮮花,感受著街角面包店傳出的烘烤谷物的甜香,她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飛揚。

伊麗莎白看到艾達臉上的微笑,心裏一松。

總算是笑了。

她昨天探望艾達時,看到她精神不振,情緒低落,就像一顆在地窖裏放了三年,放到蔫兒的小甜菜。

現在被太陽曬一曬,立刻變得水靈靈的新鮮大甜菜。

“莉莉,那邊的面包店好香,我們過去看看!”艾達指著街對面的面包店說。

伊麗莎白笑著應好,安娜抗議:“‘莉莉’只有我能叫,你要叫莉莉‘貝絲’!”

艾達偏不,“我就要這麽叫,不服你打我啊。”

安娜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,腮幫子比河豚還鼓:“誰敢打你個孕婦?”

艾達笑出幾分張揚跋扈的意味。

伊麗莎白從路邊花店薅了一朵花型特別小的玫瑰,別在安娜耳邊,“名字就是給人叫的,別為了這種小事不開心,好麽?”

安娜轉嗔為喜,得意地看艾達一眼,對伊麗莎白甜甜一笑,“謝謝莉莉。”

艾達也不甘示弱,“莉莉,我也要玫瑰。”

伊麗莎白卻不答應:“玫瑰香氣濃郁,艾達你懷著孕,不適合聞這麽濃郁的香味。”

艾達撅嘴,安娜則更得意了,故意拿戴花的一側對著艾達,伊麗莎白看著這對比起姐妹更像冤家的表姐妹,笑得停不下來。

忽然有兩名警察朝這邊走來,伊麗莎白帶著一對表姐妹讓路,誰知那兩人卻停在伊麗莎白面前,問她:“你是伊麗莎白·史丹利嗎?”

伊麗莎白笑容收斂,警戒心陡然提高:“我不是,你們認錯人了。”

來到伯明翰以後,她從未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姓氏,安娜也不會向任何人洩露自己的本姓,不應該有人知道她的姓氏。

史丹利也好,吉本斯也一樣。不應該有任何人知道這兩個姓氏。

面相更年輕的警察扶著腰間的手槍,“你不承認也沒用,我們知道你就是伊麗莎白·史丹利,請跟我們回警察局。”

另一個看上去年紀更大、資歷更深的警察阻止年輕警察拔槍:“你這裏有孕婦,你不會想把事情鬧大傷及孕婦和她肚裏的孩子吧?”

艾達勇敢站出來,“你們敢傷害我或者伊麗莎白,就是跟剃刀黨為敵,你們能承擔後果嗎?”

年輕警察臉紅了:“你要妨礙我們抓捕犯人,就是和我們伯明翰警察局對著幹!你敢承擔這個後果嗎?”

艾達生氣了:“你!”

伊麗莎白把艾達擋在身後,她力持鎮靜:“我犯了什麽罪,至少告訴我這個,可以嗎?”

她的心已經提到最高,她設想到了最壞的結果。

年老警察按住同事,說:“根據埃塞克斯公爵的報案,你偷竊了史丹利家的一頂祖傳王冠,你需要回警局接受調查。”

伊麗莎白雙腿顫了顫,“我沒偷史丹利家的東西。一根針都沒偷。”

年老警察:“有沒有偷不是你一句話說了算,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。”

艾達抓住伊麗莎白的手臂,安娜把姐姐擋在身後:“不行!莉莉不會跟你們回去!”

年老警察指示年輕警察拉開安娜,對伊麗莎白說:“史丹利女士,我們今天都戴了槍,除非必要,否則我不想在伯明翰城區動槍,你明白嗎?”

他按住自己腰間的手槍,手就握住槍托,這是明晃晃的威脅。

伊麗莎白閉了閉眼,眼角溢出兩滴淚:“我明白。”她掰開艾達抓在自己小臂的手,“艾達,松手。”

又對安娜說:“安娜,你送艾達回家,要安全把她送回家。”

安娜兩眼含淚:“我不!我不讓他們抓你!”她抓住伊麗莎白的手臂,用力之深,讓伊麗莎白一時吃痛。

艾達也反對:“不用管我,安娜你保護伊麗莎白,不能讓警察抓她走!”

伊麗莎白:“聽話,你把艾達送回去,然後去找湯米,讓湯米想想辦法和警局交涉,別魯莽,也別慌張,知道嗎?”

安娜梗著脖子不應。

伊麗莎白:“安娜,按我的話去做,好不好?”

安娜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:“莉莉,我求你了,我們逃吧,我們可以逃的,你跟我跑,警察追不上,我們能逃開的。伯明翰那麽大,警察找不到我們的。”

伊麗莎白搖頭:“逃不了的。謝爾比家就在那裏,加裏森酒吧就在那裏,警察隨時可以找你們麻煩。再說,就算能逃過這次,下一次呢?難道你真的要我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東躲西藏,活在見不到陽光的黑暗裏,活在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會再找上門的害怕裏嗎?”

她的眼裏泛起水氣:“聽我的話,把艾達送回家,去找你母親,去找湯米,他們怎麽說,你就怎麽做,你聽他們的,乖。”

安娜攥緊伊麗莎白的手不肯松。

伊麗莎白狠心掰開安娜的手,擦幹眼淚,轉身對警察說:“我們走吧。”

年老警察對她摘一下帽,“你先請。”

由年輕警察領路,伊麗莎白緊跟,年老警察斷後,三人以奇異的隊列離開安娜和艾達的視線。

安娜看著伊麗莎白漸行漸遠的背影,她狠狠擦幹臉上的淚痕,拉起艾達的手:“走!我們去找湯米!”

這一刻,她對自己的無能深感痛恨。

*

安娜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加裏森酒吧。這裏或者家裏,是白天最有可能找到湯米的地方,剛才她第一時間沖回家,沒見到湯米,甚至也沒看到母親波莉,她就撇開艾達又沖來加裏森酒吧。

進酒吧的第一眼,安娜看見在吧臺忙碌的格蕾絲,她問:“格蕾絲,湯米在不在?”

格蕾絲點頭,指一下包廂:“他在裏面……”亞瑟他們也在。

安娜沒等她說完話,就直直沖進包廂。

包廂裏,湯米、亞瑟、約翰、波莉都在,四人似乎在說什麽笑話,發出一陣笑聲,安娜沖進來時,湯米臉上還留著未消盡的笑容。

安娜好像見到救星一般:“湯米!湯米!你快救救莉莉!莉莉被警察抓走了!你快救她!”她氣喘籲籲地喊。

湯米臉上笑出來的褶子一瞬間消失。

*

湯米最近的生活簡直可以用無往不利來形容。

事業上,借由那批陰差陽錯偷來的武器,他爭取到了警察總長坎貝爾的支持,可以和肯柏合作,爭取合法經營賽馬生意。

愛情上,伊麗莎白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,前天已經親口承認她“可能有一點點愛”他。以伊麗莎白的性格和她不把事情說盡的處事方式,她對他的感情肯定不止“一點點”。

事業愛情雙豐收,他怎麽能不得意?

連波莉調侃他說:“湯米,你最近變仁慈了。”

他也能含笑應下:“是嗎?”

亞瑟說:“我看是某個金發女人讓你變得仁慈,居然會心軟了。”

他想到伊麗莎白嬌美的臉龐,心裏泛起柔情,沒有反駁亞瑟的話。

好心情隨著安娜沖進來,告訴他伊麗莎白被警察抓捕而終結。

湯米的神情比伯明翰的陰霾更陰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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